人形机器人的尽头，可能是一个戴着VR头显的人类。最近，特斯拉在迈阿密办了场名为「Autonomy Visualized（自主能力可视化）」的活动，一台特斯拉人形机器人Optimus站在摆满水瓶的桌子后面，正一本正经地给观众发水，看着像模像样。然后，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。Optimus突然把双手一抬，像极了人类快速摘下VR头显的姿势。紧接着，机器人就像突然断线了一样，踉踉跄跄往后倒，最后「啪叽」一声仰面躺地，水瓶散落一地。

这个动作之所以引发热议，是因为它太有辨识度了——我们摘头显时确实会沿脸两侧一抹，而Optimus的动作轨迹几乎一模一样。于是网友迅速得出一个合理又刺眼的推测：背后有人在远程操控。昨天，这段视频很快在海外各大社交平台疯传，评论区也随之沸腾。大量网友把这个情节与《机械战警》《刀剑神域》等作品联系起来，嘲笑现实越来越像科幻片里机器人「拔线就挂」的桥段。有人说操作员估计是真累了，忘了先让机器人断电，就自己先把头显摘了；还有人开始算账：马斯克要量产一百万台机器人，那是不是还得配一百万个操作员？否则谁来救场？

网友的调侃不无道理，都说机器人能取代人的岗位。现在看来，倒是有种科技树点歪的即视感，反而还需要人类倒反天罡地扮演机器人。而事实上，这已经不是特斯拉人形机器人第一次被「抓包」了。2024年1月，马斯克在X上发了段Optimus叠衣服的视频，配文「Optimus会叠衬衫了」。视频里机器人从篮子里取出T恤，在桌面慢慢折叠整齐，看起来动作流畅。眼尖的网友放大视频发现，画面右下角一瞬间出现了一个机械手臂的影子，运动轨迹和Optimus的动作完全同步。后续马斯克自己跳出来泼冷水，承认这段视频「不是自主完成的」。

再往后是去年10月的「We Robot」活动。多台Optimus以牛仔造型现身，给来宾端饮料、陪观众玩投球游戏、还能和人对话。但会后曝光显示，这些机器人的对话和动作主要由幕后工程师远程遥控辅助完成，而特斯拉并没有主动说明这一点。

尽管争议频繁，马斯克对Optimus的信念从未动摇。他在多个场合把这个项目提升到「改变世界」的高度。2024年「We，Robot」发布会上，马斯克豪言Optimus将是用途极其广泛的通用机器人。「它能做你让它做的任何事。可以当老师，帮你看小孩；可以遛狗、修剪草坪、买杂货；还能做你的朋友，给你端茶送水。无论你能想到什么，它都能去做。」

在上个月的股东大会上，他更是兴奋地表示：「一旦AI和机器人成熟，我们甚至可以把全球经济扩大十倍甚至百倍。Optimus大规模应用就是那个无限增益的秘诀。也许到了那时候，『金钱』这种东西都变得多余。」他预言Optimus将使未来工作变成可选项。大多数人可以因机器人劳作而领取「普遍高收入」，进入一个「富足时代」，在这个时代，商品和服务的成本将无限趋近于零，贫困将不复存在。如果这话换别人说，大概率会被当成中二病晚期；但马斯克说这话，大家会犹豫一下，怀疑是不是自己格局小了。

在商业价值上，马斯克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。他曾多次提出，Optimus将在长期为特斯拉带来10万亿美元级别的收入机会。他还预测未来市场需求量可能达到100亿至200亿台，超过人类总人口，占据特斯拉市值的80%以上，甚至推动公司市值达到25万亿美元。而在2025年11月7日举行的特斯拉年度股东大会上，马斯克进一步称人形机器人将是“特斯拉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产品”，市场规模可达数十亿台，其中个人与工业用途比例约为1:3至1:5。

当然，特斯拉机器人技术进展也确实存在。从2021年真人扮演的概念秀，到2022年能缓慢行走的原型，再到2023年Gen 2能煎鸡蛋的灵巧手，以及Gen 3每只手拥有22个自由度的版本，2.3千瓦时电池、8个摄像头配合FSD芯片的端到端神经网络，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工程积累。目前Optimus已经能独立行走、维持平衡、识别物体、单腿站立、拾取搬运，甚至在踩滑时及时调整姿态防止跌倒。上周丝滑的跑步视频可以说是相当丝滑。

再说，远程操控也不能一棍子打死。毕竟工业场景里，远程操作人形机器人依然能解决现实需求，比如危险环境、重复劳动，只要价格合适、稳定性够高，市场空间还是有的。而且人形机器人的远程遥控本身就是个技术活。操作员通过VR设备控制机器人的动作，需要实现精准的力反馈、低延迟的信号传输、复杂的姿态映射。这套系统要让机器人的手指灵活度、身体平衡性、环境感知能力都跟得上人类操作员的意图，难度一点不小。许多人形机器人能跑能跳能后空翻，但那些高难度动作很多也是在特定场景下、经过无数次调试才实现的。

真正的完全自主智能，整个行业都还在攻坚。而在此之前，特斯拉Optimus就像马斯克本人的风格一样，永远在「已经改变世界」和「即将改变世界」之间反复横跳；如同薛定谔的猫，只要不掀开盒子，它就永远有实现的一天。